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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芥】亡命之徒与英年早逝

*也可以单纯地当做芥中心来看

芥川龙之介一共在鬼门走过三遭。
除去大大小小的伤病,他同死亡的距离总若即若离。如同隔岸观火,他濒死时站在彼岸花从,观望过对面挣扎的死魂灵们。
他的死亡他清楚:不会有人把他厚葬在绸缎玫瑰与百合里,也不会有人在葬礼上用诗歌和大提琴为他送行。他是三途河边踟蹰的单薄剪影。
命悬一线的野犬,不懂人间的亡命之徒,曾经那样执着孤独地朝着死亡的目标奔跑过。
不要出声,只需静静躺下,然后在寂静里辗转直至万事万物沉淀。

第一次体味死亡时,芥川年级尚轻。
之前未曾尝过黑手党比贫民窟更甚的血腥味道,他首次任务拖了浑身的伤,回来后被老师痛殴一顿失去了意识。
“太宰先生,您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他甚至搞不清状况,就呻吟着走进了漆黑的虚无里。
交叉的火焰、腥味的空气,还有恍惚错乱的尖叫令他慌张且新奇。原来死亡就是一场旅行?走过磕绊的道路,渡一渡河?这么容易?
有人大声哭泣着,说着我不要死,然后同行的人拍着他的肩膀,说走吧走吧没关系。
他往前走,踩碎了彼岸花鲜红的花瓣,有血从折断的花茎里滴下。
我该渡河吗?我该死掉吗?他问自己。
身后被其他死者重重撞了下,芥川趔趄着,他拉住一个路过的中年女人:“你要去死吗?”
“是啊。”
“在下也当去死吗?”
“你要是该死,就去死。”中年女人回头看看他,芥川觉得她好眼熟,然后女人叹气:“死得有点太早了。”
他一时语塞,跟着女人往前走。然后撞上了什么透明的东西,被挡住了。
“果然是命不该绝的孩子……回去吧……”
“不,在下……”
“总会有人教你如何生活。”
总会有人教一名亡命之徒如何生活、如何看第二天的太阳,总会有人缓解他的痛楚和饥饿,带他走上归程。
“你回去吧。”女人说。
“能问问您的名字吗?”
“……福子。”她走上了河川的渡船。芥川往回迈步,走着走着突然想哭。
而那女人凝视他的神情分明告诉他:可怜的孩子呀,把眼泪攒进口袋里,收起来吧,直到需要的时候再将它们洒向值得的人。

从漆黑的地狱边境走出,回到了漆黑的病房里,芥川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寂静的时间流动在他的血管里,要一点点带走他的呼吸。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好痛,想要在病床上打滚了。
如何,如何才能苦熬过这漆黑的夜。
更加美好的明天不会到来,他的世界会越来越灰暗,阳光下的人间竟也是如此险恶,他看到了更多的黑白灰,成了色盲。
他在濒死之时听了太宰的话,听了太宰的嗤笑,却并不能使他聪明一点。
笨拙的,笨拙的生命呵……
哪怕太阳照常升起也令人绝望,一切都虚幻,所爱的人、所尊敬的人,在真真切切地伤害自己,自己苟且偷生又究竟是为何呢?
太宰先生将他殴打到麻木,折磨到他皮开肉绽。如果他身上着火了,他的老师也只会置之不理,直看着他被火焰吞噬吧。
死掉与现状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他英年早逝。
生、这是生、生的意义——太宰先生教过他,让他获得重生,重生后,如何活下去他不知道的。
他的天空早就不再飘雪,太阳早就不再闪耀。他在颠沛流离里无法分辨白天与黑夜,无法感知快乐和悲伤,无悲无喜,浑浑噩噩——
芥川龙之介扪心自问:为什么我还不死掉呢?
若他英年早逝。也许并不能称为英年,只不过活的年龄不长罢了。
内心里还哭泣着的,是一个悲哀的小孩呀。

第二次,他像一片破碎的炮弹壳,被白虎的拳头用力击落。
哗啦——
是水。
生命之源,海洋是万物的母体,是冰凉的玛利亚。它能包容的,既有清澈也有浑浊,还有战损的芥川龙之介。芥川在海里睁开双眼,咸涩的海水刺得他好痛,有阳光透过海水与阴影投下来。
死前……他在做什么?
自第一次濒死后,芥川他很快就长大成人,心墙高筑。在战斗中漫无目的地蹒跚。
那双眼里,无畏与疯狂的火焰生生不息。他似乎总在竭尽所能,在太宰离开后也努力地制造许许多多的麻烦,企图陷入地狱万劫不复。
芥川龙之介,你这个固执的家伙,死亡的追求只能给你带来伤痛呀。就像你现在下坠,被淹没一样。
努力、努力地战斗,是为了卖弄吗?卖弄那些毫无价值的梦想,在疯狂地展示和折磨自己。人们总是互相伤害,或者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几欲呐喊了:快看啊,我就是疯子,我就是亡命之徒。孤独寂寞战斗流血咬牙切齿,还嫌自己死得慢。
他漆黑狭小又飘摇的世界里,唯一习惯的是停不下来的雨和无法天明的夜,他不习惯温情不习惯善意与关心,连人虎对镜花的呼唤都同恶意的炫耀无异。
他能细细品味享受的,仅有死亡边缘的苦涩和腥甜。
若他英年早逝……
好辛苦,好辛苦。
好想死掉。
啊啊,他又来到了地狱的边境。
这次景色要比先前更加清晰和鲜活。隔着三途河听到无数亡人的哭叫,河边竟然也能看到星宿的。那些星星们像金平糖,小时候他无数次地渴望过糖果店橱窗的光辉正在死境之中熠熠生辉呢!
梦的极限也莫过于此,死亡,甜蜜的死亡……
有人从他身边走过,缓缓上了船,渡河,渡去到另一边。
“在下能上船吗?”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个年轻人。
船夫摇摇头。
不,不可以。
他害怕听闻这个答案,相比模糊的走马灯或者逐渐蚕食的记忆碎片,他恐惧的是:自己竟连死亡都配不上吗?
“在下为何去不成地狱!”芥川面对远处燃烧的地狱的熊熊烈火失控地怒吼。
他拼命伸出手,丧失理智的挣扎了。亡命之徒的内心究竟有没有一丝庆幸呢:我,还能活着的。
升起的朝阳要将死灵毫无痕迹地抹消,至少在最后!最后他想知道……他……
“芥川……怎么……伤……”他隐约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说了什么呢?
“前辈……”女声……是谁在回答呢?
“……死?……”说到了死。
“不……”被拒绝了。死,被拒绝了。
“太好了……”生,被赞赏了。
他挣开昏沉的束缚,这次看到的是光线刺眼的病房。地狱百景汇聚成白炽灯泡,千万匹脱缰之马在他脑海中飞奔,把他带去遥远的地方,忧伤浸没他的脸。
英年早逝,英年早逝……
乌云覆盖。
“你不会死的,知道吗?”手被用力地握住了,他觉得那烟酒嗓的声音真好听。

第三次——
巨大的爆炸裹挟着尘土和辛辣的火药,热气火辣辣地燎过呼吸道。早知这任务危险,竟然连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在场也马失前蹄。
芥川的眼睛被火焰激得流泪,他悲惨的人生也好,糟糕的梦境也罢,就在这里窒息吧。后世,鲜花将绽放在他面目全非、无处安放的残骸里。不过是被人捡来的命,就稍微按下休止符吧。
可是,不对,那个转过身向他张开双臂的,出现在他无法聚焦的视线里的……
耳畔生命呲呲燃烧之声萦绕不绝。
“芥川——!”
焦急、想要赶上、想要高歌不止、荒唐、无法原谅——
苦恼、哀叹、伤悲、不见天日。
人生匆匆,点亮的不过是爆炸瞬间的刹那之火,而生存的意义,总是过后才至。
这次,我终于要死了……
他想,事不过三。自己是不是终于了结了前两次的心愿,还顺便完成了太宰先生从未做到的事。
但这本应该使他快乐的成就,却又是那样残忍地教他心痛。
真可惜,都快死了。他还从未像样地感受过温柔,情感上青涩、乃至苍白得就像他的发尾。他还从未了解被人握住手说爱的感觉是怎样的美好。
他在生命尖锐的刀锋下辗转了多年,穿行在黑暗里的时间足够漫长,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道,生活又会有哪里是甜的呢?
曾经有个叫福子的女人告诉他:总会有人教他如何生活。
就算即将成为没有生命之物也好,他身上终于是附着了对一丝光明的挣扎的渴望。何尝愿意英年早逝?只是找不到更好的活法罢了。

这趟黄泉路他走得顺畅,没有透明的墙壁挡住他,没有被彼岸花从中的石头磕绊,没有被其他急匆匆的死者撞到,而他却比以往走得格外慢。
空寂的、血色蔓延的天空要将他击溃。
谁来告诉我,告诉我!死后空虚的世界里!我到底该期待些什么!还能找到什么啊!
他站定在岸边。
“你要上船吗?”船夫问。
“好。”他在衣袋里翻找渡河的钱,啊,稍等,一时找不到……
“芥川!”
有人在呼唤他。
“喂!芥川!”
声音逼近了,越来越近了。
“等一下——芥川!等一下!别再往前了!”
简直是在嘶吼了。
是谁……
“芥川!”
他被拉住了。
太宰的脸、福子的脸、樋口的脸、过去自己的脸、船夫的脸在他面前眼花缭乱地闪过,然后定格在爆炸前一秒时看到的,中原中也的脸。
“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对方焦灼地张开双臂抱住他。原来如此,那一刻听到的是中原为他受伤的声音。
“中也前辈……”
“你以为老子为什么给你挡炸弹啊!老子还不是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死啊!”
赤红的天空出现了一道裂隙。

他想死。
他心中曾空无一物。
他为空虚而呐喊过、为寂寞而挣扎过。
他被人片刻地拥抱、被认真地凝视、被短暂地关爱了。
然后,然后他说:那我跟您回去吧。
攒了许久的眼泪也突然落下。
“总会有人教你如何生活。”他感到福子在对他笑。
亡命之徒啊,你不再执迷不悟了,对吗?
憎恨是一时的火焰,忘记也不过转身转瞬,但爱一个人的悲伤和忧愁,还有那些被他误会的声名狼藉的温暖,是比任何事情都艰难而漫长的东西。
时间当怎样与他同在?东奔西走,他过着这样的生活,从今往后,他也可能过着另一种生活。至于昨天究竟发生过什么,不要紧了。
若他英年早逝,在一切都来得及之前,在沉浮平静之前,应该找个人来爱他。

他在病床上睁开眼,发现隔壁床上伤痕累累的人正努力向自己转过头,两个人的距离触手可及。

THE END

这样一来终于全部解禁完了,不能再拿旧文混更了好凄惨哦๑•́₃•̀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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